01

那个男孩儿扶着粗糙的墙壁站起来，有些惧怕地躲了躲身形高大的男子，随后顺从地接受了他们的搜身。

似是伤处被碰疼，他唔了一声，却未表露不满，等待着被确认为无害后，努力给稍远处的吴世勋报了个微笑。

“您真是救了我的命。”

他说话间牵动了嘴边的伤口，蹙起眉轻轻地嘶气，睫毛上还沾着受伤疼出来的眼泪，倒像个娇生惯养、受不得一丁点皮肉小痛的小少爷，而不是贫民区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。

称他为男孩，也不甚准确。他应该和吴世勋差不多年纪，最多也差不了几岁；而吴世勋早就脱离了男孩的行列。

他比吴世勋矮些，那双眼尾下弯的眼睛从下而上地望上来，带了点无辜和腼腆，显露出些许不知真假的少年气息。

吴世勋表情淡然地抽着烟，默不作声地打量他。

没有人会料到吴氏勋少的座驾路过这个街口时会停下，更没有人料到这位少主会命保镖下车查看，再往后，现场被清理过后，他竟然还从车上下来，站在了这个倒霉又幸运的男子面前。

这位冷冽俊美的少当家心思叵测一如既往，也许是因为恰逢家中清出细作心情不佳，也许只是一时兴起，便随手从一群地痞手里救下一个相貌姣好又可供消遣的小人物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吴世勋把剩下的那一小截烟头丢在地上，用鞋尖慢条斯理地碾了碾，并且注意到他在做这些动作时，对方一直跟随的目光。

坦率，却带着一点点复杂环境打磨出来的谨慎和探究。

“Lay。”

那人说，舌尖一闪而过地舔了舔上唇渗着血的小伤口。

Lay并不像其他昼伏夜出的夜间工作者一样在白天总是颓丧消沉，他笑得倦懒，眼睛里却有光，显得整个人柔软又干净，跟他身上脸上的装扮和状态格格不入。

如果把被泪水洇晕的眼妆卸掉，再换身普通点的衣服，哪怕只是大衣T恤牛仔裤，就和上城区那些衣食无忧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，甚至还要更加体面可爱。

可吴世勋知道他换不了。

就算在这深秋初冬交界的时节，他还是得穿着单薄的衣物——为了突显rou体的线条，内衫必须是薄透而垂坠的，因为寒冷而微微挺立的ru头形状会因此若隐若现；外套不能裹得严实，要让捕猎者的目光扫见他白皙的胸口，以及即使带着骨骼的突起、却仍大体圆润而光滑的肩头；手指尖可以藏进袖子里，这会让他显得柔弱，幼稚又好控制，令人联想到他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，但颈项得暴露出来，那也是让欲念从无到有、从微到盛的有用部位。

所以他冻得鼻尖发红，呼出的热气快速逸散在空气里变成白雾，也依然没有去拉紧他外套的开襟，就这么由着它保持着被人蹂躏过的状态。

“我，”大概是心跳加速过后，又或者纯粹因为寒冷，Lay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，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。”

吴世勋轻笑了下，直白地浏览他的身体。

“你知道。”

他笃定地说。

那群高矮胖瘦齐全的混混刚走，准是回去向雇佣他们的人汇报，气愤地把那个青年称为“小贱货”或“小杂种”，骂骂咧咧地说在收拾他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吴氏的勋少。

这一带都是吴家的地盘，少主虽然只是多问了一句，但未置之不理。那些地痞流氓自然长眼，不管是惩戒过界的流莺，还是替哪位丈夫风流的厉害太太出气，这事都必须推迟再办，至少不能在吴世勋眼皮底下。谁都不敢拂了勋少的面子。

因此Lay肯定是知道的，甚至是期待的。按道理，眼下越快离开吴世勋的视线范围，他就会越快回归到危险里去，兴许不等吴世勋的车尾驶出这个街区，他就会在下个转角被拉入暗巷。

“如果您接受这样的感谢。”

Lay又笑起来，仿佛是终于放下心来，且由衷为吴世勋的接受感到开心，左右脸陷进去一深一浅两个酒窝，清纯得引人遐想。

（后文后会有期）